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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ad2();是夜。
苏漪感受到女鬼刘柠的至纯阳气回馈给她时,正在院子里对着一颗两人环抱大小的金丝楠木静静发呆。
这是她为自己选的棺材木,花了挺多钱的,甚至房产证都少了几本。
不过没关系,她马上就要住进这价值几套房、不腐不坏还能自带驱虫效果的“新房子”里了,她满意的笑了笑,伸出手摸了摸斫的光滑的切面,爱若珍宝。
“你一点不害怕吗?”苏澜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
“怕什么?怕死吗?”苏漪一边抚摸着寿材,一边笑道。
她栗棕色的微鬈发丝随着山风静静舞动,伸展着,浸润着空气中馥郁的山花香气。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转身回头,递给他一个a4纸大小的皮包,鼓鼓囊囊的,苏澜不明其意,没接。
她又朝他送了送,抱怨道:“阿哥快接着,我手都要举累了。”
苏澜这才接了过来,心情不知为何,竟然十分沉重。
“打开看看。”苏漪晶亮的眸子里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是什么?”苏澜不想打开,迟迟不动手。
“是你阿妹这么多年的身家。都给你和阿嫲。老多房子和存款了,看看吧!阿哥以后可要好好管着!”她神采飞扬的像个小孩,想要得到苏澜的表扬似的抬高了下巴,努努嘴,又伸出一根手指头指了指包裹。
苏澜闻言,一把把包裹塞了回去。
难得对她冷了神色,生气道:“你自己管。我管不来。”然后转身走了。
只留苏漪一个人在院子里。
她看着苏澜生气离开的背影,长发从肩上滑落,脸上强撑的神采也渐渐暗淡下来,嘴角还是努力的又往上提了提,喃喃道:“除了给你们,我还能给谁呢。”可惜话音太轻了,很快就散在夜风里,再找寻不见。
她挺直的脊背渐渐耷拉下来,像是被抽走了全部的精神气。慢慢趿拉着步子,回了房间,路上喉咙里一阵钻心的痒意涌上,她猛地咳嗽了两声,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捂了捂嘴,指缝里渗出丝丝血迹。
血色氤氲摊开,衬的雪白细瘦的手指更加病态。
她站在自己的房门前,低头惨然一笑。
还是撑不住了啊。
多年前三叔公说过,换魂之后,一旦阳魂阴魂交合过,只要一直留在阳魂身边,她的身体就能行动自如,同正常人无异。但,一旦再同阳魂分离,就会迅速崩溃。
除非,她愿意再回到他的身边。
当个没有自由的笼中鸟。
是啊,只要她妥协,她就能活下去。
可惜,回不去了。
她炽烈的爱意和不顾一切,早就在那些年他日复一日的霸道控制和一意孤行里被消磨干净了。
他用尽一切手段,有意无意地拔掉她身上所有的刺,所有的爪牙,将她圈入他一个人的独属领地,不让她交朋友,不让她有除了他以外的社会关系。
她哭过闹过争取过,可惜在他眼里,这一切都是无用功。他一意孤行,不听任何人的劝告,要强行和她一辈子在一起。
他从小是阳体阴魄,而她是阴体阳魂,他的阴魄在他阳体里呆着,只会无尽地损耗,直至消亡,所以必须及早换魂,而八字契合又从小青梅竹马的她无疑是最好的人选,况且换魂后只要她和他一直呆在一起,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那年盛夏,他也不过堪堪成年,可心思素来缜密深远,几乎把之后的一切都想到了。他看出她或许并不愿意一辈子被绑在他身边,又担心换魂之术会对她的寿命有影响。所以找来了和她体质相同的葵英,做她换魂最好的替代品。
可是,她怎么会允许,在她的世界里只有他了之后,再让他和别的女人魂魄交融,此后一生纠缠呢?
那年盛夏,她对他占有欲不比他少,可他想要的太多,又想和她长相厮守,又想让她不要借着换魂的恩情向爷爷养母求去,乖乖呆在他身边。
怎么可能。
他就是从小什么都得到了,太过顺遂。
不就是仗着自己没有父母撑腰吗?在他的刻意下,她和养母林情的感情并不亲密,爷爷虽然也会制止,但终究年纪大了,她不敢让爷爷过于忧心。
自他找了个别的理由,将葵英接进了家门后,那个家,除了爷爷,对她来讲,已是重重束缚,半点不由她。
她趁着他出国谈业务,避开葵英,和爷爷、三叔公以及亥旻晖的妈妈,也就是她的养母林情好好谈了谈,决定瞒着他,完成换魂仪式。
最终,在他以为一切已经十拿九稳的时候,她亲手迷晕了他,强行抬上祭台和她换魂。
她要自由,也要在他身上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哪怕以生命做代价。
如银缎般的月光下,苏漪静静站着,收回思绪,擦了擦唇边血迹,然后自得其乐地笑了笑,拍了拍沾了灰尘的裙角,满身恬淡地进屋关门,只余素白的手指在月光下透出了青色的血管,在深色木门上留下血痕,格外生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