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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ad2();现如今整个柴房安静得出奇,朴和被梅玙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浑身上下甚至是整个表情都仿佛被镇住了。
梅玙的话对朴和来说无异于当头棒喝。就在前一刻,梅玙直接把朝鲜王族置于朴和大脑中的宏伟的称霸中原的梦想敲了个稀碎。
当一个人的底层逻辑被击碎,大概就是朴和这般模样吧。
待李璟他们离开,朴和只注视着前方,门扉合上,整个柴房重归于黑暗。
四周灯火通明,到处都是皇城司的人。梅玙跟在李璟和李琼琚身后,弓着腰低着头,不发一言。赵鞍见人回来了,再次迎了上去,在李璟身边随时伺候。
暖黄火光映在李璟脸上,反而显得李璟眉眼愈发冷淡。唐宁前去巡视,李璟被唐安领着去落脚的地方,只细细思索着,现如今朝鲜的细作都已经捉拿归案,朴和作为使节也在他的手里了,甚至不需要找理由,便可在朝鲜和大宁边境陈兵百万,踏平朝鲜。
李璟年轻时出征北漠,也是立过赫赫战功,可他不大喜欢战争。脏得很。
脑中细细思索着还在宫中被他圈禁着的金桃、李骥和溅姼等人,李璟倒是突然想起了一个法子,嘴角微微勾起,可眉眼依旧是冷峻的模样。
古语有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且这会是灭亡朝鲜李氏成本最低的方式。李璟向来会做权衡。
李璟突然顿住了脚步,微微偏头,对着身侧的李琼琚和梅玙道:“回去见朴和。”同时叫住了唐安,“带两个侍卫,随时看管着朴和。”
当整个柴房安静地只剩下朴和,朴和在黑暗中瘫坐着,瘦削的手臂撑在冰冷石砖上,低着头,有几缕凌乱的头发垂在额前,随着主人微微颤抖的脊背在半空中晃荡。
朴和他们一直坚信的大计划,如此轻易地被梅玙道破不可能成功,现如今自己坐困愁城,多半也是活不了了的。
一声轻轻地“哐当”声,原来是朴和藏在另一只垂在身侧的衣袖里的一根长针一样的东西。约莫是小指粗壮,尖端被一层麻布包着,似乎是防止刺伤,微端打磨得非常圆润光滑,还做了防滑处理。
约莫不到六寸的样子,看模样是暗器。
可是唐宁在抓住他后,已经搜查了他身上的武器,没想到竟让他藏了一件这样的暗器。
朴和瞧着这根他藏在自己后面那处,原本是打算用来刺杀李璟的东西,想着自己多半已经是死局已定,不如自己了解自己,给个痛快,只怕到时候李璟着人拷打他,还将会又是一阵痛苦。计划败露,他也活不成了,只可惜他再也回不到故国。
朴和想到自己将要客死异乡,眼角不由得沁出泪水。他缓缓地挪到墙边,背靠着染上了寒冷地气的墙体,轻轻地把包裹着这根长针的粗布揭开,随后抬起方才解开麻布的这只手的手腕,另一只拿着长针的手将长针尖端,他只感觉一阵金属的凉意,而且那凉意还有逐渐往他的血肉扩散的趋势。
寂静无比的黑暗中,只能听见朴和一呼一吸,不断加重的喘息声,现如今的朴和已经被他自身的汗水打湿,仿佛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柴房外传来的脚步声,甚至都没有被朴和注意到。
只一声异物破开皮肉的声音,同时响起的还有乱发贴面的朴和的痛哼。这两个声音只发生在了一瞬间。长针穿透手腕,血流不止,朴和本就一片黑暗的视线又被汗水和泪水模糊,只咬着另一只给他的另一只手施加伤害的手的虎口,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柴房门再次被打开,梅玙提着灯走在前头,入眼就是趴在地上浑身濡湿的朴和,他的左手边有着一滩暗红色的液体,梅玙从未见过这等场景,只提着灯笼有些怔愣,还没回过神来,就听见李璟冷冷道:“唐宁不是说搜过他的身吗。”
唐安立即跪了下来,跟在唐安身后的两个侍卫也跟着跪了下来,“臣替唐宁向皇上请罪。”本想说他不负责捉拿刺客,可这是推卸责任的话,不便拿来回李璟,要说唐宁一向尽忠职守,可现在朴和的确用能害人性命的武器自裁了,也是抵赖不得的,不如先帮他弟弟唐宁认罪还好些。
李璟没有叫跪在地上的唐安起身,而是朝梅玙道:“梅玙,你去看看他。”
梅玙看仔细了,只瞧见一根约莫六寸不到的长针洞穿了朴和手腕,提着灯笼的手,其中一只靠近手柄的手腕他甚至感觉疼了起来,看着朴和趴在地上痛苦地颤抖着的可怜模样和他约莫二十岁出头的年纪,只默默觉得可惜。
梅玙把灯笼交给了一旁的赵鞍,从怀中拿出小布包,打算针灸给朴和止血。
李璟这才让唐安和那两个侍卫起来,“回京后让唐宁自行领罚……你们去把朴和按住。”
朴和已经疼到意识模糊,只见眼前突然光亮了起来,好像有人,恍恍惚惚总觉自己上了天堂。